[豆腐脑259/豆腐猪/新穆]我最好朋友的婚礼
Summary：
莱万和加维要结婚了，而穆勒作为第一个知道的朋友，自作主张地决定帮他们的婚礼出力，并且绝不承认自己会帮倒忙。
美食情缘番外，豆腐猪进行时背景，甜点师宇宙绝赞扩张中。
我流爱情喜剧，部分灵感来源于《我最好朋友的婚礼》和《假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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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穆勒意外接到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的电话，是在慕尼黑一个晴朗的星期天早晨，空气中果实的香气很像他们离婚的那个星期一。
而晚来的铃兰如同他们晚来的分别，第二天莱万就要启程前往阳光灿烂的南欧，穆勒这才想起他们今年甚至没有按照前几年的惯例，去荷兰拍郁金香。
当时他们站在法院门口，风把莱万手里离婚判决书吹起来，而穆勒总感觉他捏得更紧。照理来说，这场他们早就心知肚明并且期待已久，但受困于法律的拖沓离婚的完成，应该让两个人都长出一口气，但穆勒只是盯着莱万的脸，双手插进夹克口袋。
莱万则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看了很久，直到行人和鸽子一起冲这两个奇怪的人体塑像偏过头，才终于将它折起来放入口袋，好像完成了一场沉默的最终告别。
“拍视频剩的打发奶油和蛋糕胚在冷藏第二层，托马斯，别忘了这周五之前吃掉，会发酸。”
莱万用这句话代替再见，而穆勒微微点头，在对方转过身之后也同他背对，举起左手挥了挥，像倒计时的钟摆，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到西班牙喝葡萄酒记得先醒一会儿，你的便签里有时间提醒。”
他们都没有回头，但穆勒知道，莱万也一样举起手，隔着一段空气和他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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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默契持续到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对面沉默了一下，也许是没料到他接的这么快。
背景里有小狗和年轻男孩激动的叫声。穆勒站在窗边等待，看见那只被他命名为莱万的小马似乎又长高了些，而同名的波兰人终于带着笑开口了：“嗨托马斯，希望你还承接为朋友婚礼定制酒单的项目。”
对面的背景音在听见他名字的时候迅速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衣物摩擦皮面的沙沙声。
莱万好像按住了什么东西，继续隔着电磁的传送说：“我们当时结婚有这么麻烦吗，我总觉得轻松多了。”
穆勒耸了耸肩，或许在表达无奈的赞同。他说话时习惯加许多手舞足蹈的身体动作来表达情绪，对着莱万尤其。
腼腆的波兰人也学会了他的坏毛病，于是他们聊起天来，就总被共同的朋友评价为一对在儿童生日派对上逗乐的小丑组合。
但穆勒突然意识到这一次莱万看不清他的动作，所以他思考了一下，只是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罗伯特，我也记不太清。”
他怀疑对面这位老朋友又被那个精力充沛的小朋友缠上了，手机发出奇怪的碰撞声，和嘟嘟囔囔的西语。穆勒听不太懂，但被自己想象中一团乱麻的画面逗乐了，冲着手机笑起来。
“新婚快乐，你们俩，世界上最棒的、最适合当朋友的托马斯·穆勒，可要给你们世界上最棒的婚礼助力。”
没有管对面是不是被惊雷炸的体无完肤，穆勒挂掉电话编辑信息，蹬上鞋出门喂兔子。
电话再次响起时他蹲在长耳朵动物身前拽一块萝卜条，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而屏幕那端诺伊尔的声音听起来格外不可置信：“你在开玩笑吗？”
“我可是给你带了个大单子，曼努，”托马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我客气点儿，并且一定记得让莱维的婚礼上长满泰迪狗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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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远在巴塞罗那的婚礼主角，并没有意识到德国这边酝酿的“坏主意”。莱万挂了电话，看见加维半个身体撑在他腿上，很不甘心地盯着已经了无痕迹的通话界面。
莱万揉了揉他的卷毛，试图让这只小狗看不见的身后的尾巴和那只总在汪汪乱叫的泰迪犬一样翘起来。他想了想，在西班牙男孩责问之前，说：“托马斯是很优秀的品酒师，加比。”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反作用。男孩用瞪圆了眼睛的方式指责他。莱万试图解释他们离婚了，而加维只是说我知道，毕竟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约定正是由他翻出那张离婚判决书开始的。
18岁的年轻人有过于强势的竞争心理，在情感方面也不愿落于人后，将折成方块的纸片摊平，拍在莱万面前，自觉跳入婚姻的坟墓。“我也要和你结婚。”他说，充满斗志，好像一纸证明是战争胜利的签印。
现在，莱万叫来了他的前男友，他自然地觉得挫败。那段婚姻永远续存在河底，成为荷花成长过程中充当养料的淤泥。但莱万说：“我想托马斯就快来了，你可以和他聊聊的，我们一开始是朋友，现在也只是朋友。”
加维重新笑起来，耀武扬威地做鬼脸：“那我要知道所有你过去的丑事。”
“学好英语，加比，他可是德国人，”莱万提醒这个得意忘形的身影，伸手确保他不会因为突然悔悟从沙发上掉下去，“你可以试试，但我们是牢固的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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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关系，这四个字做不得假。
诺伊尔开着车送穆勒去机场，后备箱还放着他提前预定的泰迪犬，涵盖石膏、毛绒各个材质。穆勒坐在副驾，戴着墨镜晃悠，听着诺伊尔百思不得其解的“别告诉我你们俩其实藕断丝连”时，也是这么回答的。
“只是去祝贺我的利益同盟收获真爱，曼努，”穆勒说，“慕尼黑的春天太无聊了，而我这个巴伐利亚人喜欢热闹。”
细细算起来，德国比西班牙晚了12年通过同性婚姻法，这让他们在结婚之前先当了三年同居好友。真正在17年法案颁布当天就赶去结婚，也并不是为了什么日久生情的真爱，而单纯是为了德国对于单身人士和有家庭人士税收完全不同。
就像德国人自己调侃的那样，他们为了节省税务开支选择和自己身边这个熟悉的、不会卷款跑路的自己人共享利益。虽然在婚后仍然保持分开的账户，但从冰箱乱放的食物和逐渐混在一起的便利贴来看，他们的确入侵了彼此的生活。
仔细想来，这段5年的婚姻被囊括在8年友情和7年半的肉体关系之间，好像只能看作他们之间关系的一种不完全重要的注解。
随着莱万在法国甜点界受挫，野心勃勃的甜点师试图去西甲开拓新的疆域。但穆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慕尼黑人，他更愿意呆在那个莱万刚来时找不到路的农场养他的小马驹。
确定莱万要走那天，他们久违地分着喝了一扎穆勒自己酿的黑啤，酒液晃荡着，在两个人的手上留恋。周围都是森林的城市星星也很亮，莱万的眼睛反射出遥远的、百万年前的光线。穆勒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而他也知道莱万也会这么说。所以他决定，这一次先发制人。
“我们离婚吧，”穆勒用手和莱万手里的玻璃瓶击掌，漫不经心地说，“你先找我结婚的，现在我们一比一打平。”
而莱万把玻璃杯塞回他手里，也学着他的样子虚假干杯。“好，”即将离开的波兰人几乎没有犹豫，“祝你之后顺利。”
他们真正的告别反而没有这样正式的祝福。穆勒想着，把行李从车上搬下来，打算和被他强行拉来当苦工的诺伊尔说再见。便宜司机站在他身边，顺手接过其中一个，在穆勒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时往前走。
“你没说这一出。”穆勒好像在指责他的隐瞒。
“都是朋友，”诺伊尔头也不回，“就当去提前恭喜莱维新婚，更何况你的惊喜还有我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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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那些后备箱里的装饰泰迪狗——出现在莱万和加维家里时，还是足够让人吃惊。两个德国人站在棕色的卷毛动物模型后边，看到加维开门时露出微笑，挤出笑纹。
男孩被这种和西班牙不同的热情搞得有点发晕，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先听见穆勒的介绍：“我和莱维的朋友，你可以叫他曼努，最棒的玩偶制造者。”
他拉起加维，示意诺伊尔把玩偶搬进去，毫不意外地看见莱万站在床边，露出头疼的表情。
“嗨，莱维，我们来了。”穆勒挥手大喊，诡计得逞地坏笑。加维觉得这个人好像和上次的匆匆一面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出什么。直到莱万走过来，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他听见男人操起他听不懂的德语，也许里面还有和穆勒如出一辙的巴伐利亚口音。
“托马斯，你和从前一样。”他走上前，握住德国人的手，注视着对方异色的眼睛。身后，诺伊尔站得挺直，也冲他点头。
“而你，看起来轻松许多。”穆勒回答。
莱万不置可否，拉着加维往里走，换上了带着波兰腔调的英语：“就当帮助小朋友练口语，朋友们，接下来我们说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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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四个不是英语母语的人，能聊的话题终究很有限。莱万站起来，去厨房煮一壶咖啡，顺便榨果汁给这场突如其来的会面压压惊，诺伊尔主动选择跟上。只剩下穆勒和加维对坐，隔着地毯面面相觑。
加维的嘴张开了，鼓起一团空气。但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又低下头，数着编制地毯的针数。穆勒站起来，挪到靠近他的沙发，拍了拍对方的肩，像是劝慰一个迷途知返的人，却说出让对方继续潜入婚姻的话。
“我和莱万分手就是分手了，但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你不用担心我们之间的关系，因为他在你身边很快乐，这种快乐是和其他时候不一样的。”
加维抬起头，听着这个突发恻隐之心的爱情导师给他上强心剂。而穆勒对上前任的现任探究的目光，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才继续说。
“过去的事情，对莱万来说就是过去了。我很了解他，所以我知道我们已经过去了。他永远朝前看，而你……”
加维打断了他的话，又恢复了青年人那种骄傲的神气：“我知道，他现在爱我。”
穆勒做出一副倒了胃口的表情，试图让加维停止这种冒着粉红泡泡的近身攻击。男孩儿却突然来了兴致，操着不熟练的英语问：“那你呢？你向前看了吗？”
穆勒有些疑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不懂英语。热情的西班牙人带着八卦的天性指了指厨房里交谈的背影，带着看热闹的兴奋。“你说曼努，”穆勒恍然，摇着头微笑，“我认识他比认识莱万还久。”
他陷入回忆中，记忆里的诺伊尔说，他之所以成为玩偶制造师，是因为从小就带着的泰迪熊玩偶，那只玩偶是他孤独时最好的朋友。
而穆勒也在成年之后跟关系很好的朋友培养起对农场和小动物的热爱。他们在一起时，讨论的事往往和本人无关，而和那些毛茸茸的生物有关。
所以，穆勒只是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现在他的两个很好的朋友端着饮品来解救聊到口干的二位新朋友。而穆勒掏出他从巴伐利亚带来的老传统，试图张罗牌局。
“如果我直接说要安排婚礼，莱维肯定不同意。但打一局，如果我赢了，我要一个好处。”
莱万也跟着巴伐利亚人换上了德语，抛开状况外的加维加密通话：“直接说你要什么托马斯，你知道我们都玩不过你。”
“我要在你的婚礼上致辞。”说出这句话时，诺伊尔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种奇异的震惊，而莱万甚至想也没想，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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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倒是再也没有出现这么混乱的场面。那些漂亮的泰迪成功融入了甜点师浪漫的婚礼氛围，成为可爱的点缀。而两位新人在祭台前亲吻彼此，两件白色西装像融化的白巧克力，流淌着融合在一起。
朋友们送上热烈的掌声，穆勒拿着话筒站起来，用英语开始他临时加入的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
“今天，是我八年前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五年前结过一次婚的前夫，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和曾经让我担心他会犯罪的西班牙小朋友，巴勃罗·加维结婚的日子。”
他这么说，看着所有人笑作一团，而被困在台上——和莱万怀里的加维红着脸，做出要扑向他打架的姿势。
清了清喉咙，他对着稿子继续自己的发言。
“曾经，我们离婚时，莱万只是嘲讽我不会吃蛋糕，不过没关系，因为我当时也告诉他，他喝酒简直是暴殄天物。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所以我知道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不然也不会放弃德国的一切跑来西班牙，毕竟慕尼黑有最好的啤酒和啤酒节！”
人群里的德国朋友发出赞同的掌声，而莱万只是笑了一下，站直了，等着穆勒继续说。
“不过，”他“利益关系”上的前夫拖长了音，话锋一转，“我知道他是一个温柔的、勇敢的人。所以他会爱上现在站在他身边的男孩。虽然我曾经觉得他们并不相配，但是他们爱情的勇气让我们看到了，真爱会跨越国籍、语言和年龄。”
加维可能听懂了，也想着穆勒的方向，盯着这个兴奋起来的新朋友侃侃而谈。
“所以，我祝福这对跨入婚姻坟墓的新人能够永远向前进，希望加维好好学语言，争取早点儿能和我们这群老朋友聊天。而莱万，我祝他的人生和现在一样，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但可以轻松一些，并且永远快乐。”
稿纸还有最后一行。但穆勒只是把纸收起来，冲着那两个白色的身影微笑。教堂的大门打开了，人群簇拥着新人面对高远而清澈的蓝天。诺伊尔走到穆勒身边。比他矮一些的德国人盯着最前方两个深色头发的后脑勺，他盯着对方的侧脸，说：“你写得很好。”
“是吧，我准备了好多天呢。”而穆勒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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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们转战草坪享受美味宴席。甜品师的好处就在这里，业内人脉全是顶级，足够让空着肚子来的人大快朵颐。男孩儿这时顾不上吃东西，兴奋地向朋友们炫耀他爱情生活的纪念品。戒指并不华丽，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内侧老土但甜蜜地刻了名字。
而穆勒靠着饮品台，品味着他自己选择的香槟。摆脱了道喜或者试图趁着喜悦时刻攀谈商业合作的无聊人士，莱万向这个少有人光顾的角落走过来。
穆勒等着他靠着桌面和他一起望向草坪上手拉手，就着风琴跳舞的人，给这位朋友兼前夫递上一杯淡鹅黄色的酒液，晶莹透亮，闻起来有点像慕尼黑的空气，也有点像他们之间的八年。走过时只觉得平平无奇，离开那段时间之后却开始怀念到微醺。
“曼努和你说了什么？”穆勒晃着酒杯，犹豫着先开口。
但莱万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向前看了吗？”
他有点八卦的样子让穆勒想起加维。巴伐利亚人震惊于自己怪异的联想，摇了摇脑袋把这中惊悚的念头甩出去，用公事公办地语气问：“这是你问的，还是你替别人问的。”
莱万摊手，搭配上无可奈何的表情：“都有。所以？”
“我向后看了。”穆勒咧嘴笑起来，试图震惊到对方，却发现这个了解他的朋友只露出了然的神色，深感没劲，“我知道曼努喜欢我，不然不至于临时安排工作和我一起来找你。”
甜点师像每一次发掘了绝佳的新品可能那样，投射出渴望而探究的目光。但穆勒并没有在意，只是慢悠悠地说，“但是，我首先要确定一些事。才能知道我究竟是想向前看，还是我其实也在乎过去。”
“现在我确定了，”穆勒看见诺伊尔穿着西装，抱起不知道谁家小朋友玩的样子和他见过的小诺伊尔抱着泰迪熊的样子如出一辙，“我没那么喜欢改变，而是更在乎身边值得珍惜的事。”
“那么，祝你成功，”莱万轻轻用细长的杯子和他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像要补全了离别时的不圆满，他才有胆量开口说，“也谢谢你的致辞。”
而穆勒抬起头，和发言时，和刚刚剖析自己时那种寻常的快活完全不同，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回答：“你知道吗，我还有最后一句话。”
他看向莱万。而莱万也看向他，就像那个布满星星的夜晚，穆勒意识到，莱万知道他要说什么，并且那双蓝眼睛仿佛要说：“我也这么觉得。”
“但无论如何我知道，”莱万用德语说，刚好是被他揉着的讲稿里最后一句，“不管什么身份，我永远爱你。”
穆勒给了他一个拥抱。波兰人的鼻子蹭到他的肩膀，轻轻点一下，像很久之前，凑到他背后那样。DJ换上了舞曲，人群热闹起来，加维在远处跳起来招手，喊着莱万的名字，像一团鲜活的跳跃的烟火。
穆勒知道莱万一定会露出他熟悉的那种腼腆而快乐的笑容，弯起来的眼睛周围有蔓延的快乐的纹路。
他们将一起冲进拥挤的快乐中，而他将对着莱万说：“我也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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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写完发现和之前提到的两部片子也没什么关系了，借了个名字。
不知道有没有玩偶制造师这种名字，但我的平行宇宙，我觉得合适就合适，我觉得有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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